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敢于思考

by Chariji, September 28, 2009, Kharagpur, India.

亲爱的兄弟姐妹们:

我很高兴在这个期待已久的开幕典礼上见到大家,我们这里叫做研究教育中心,在班加罗尔已经有一个,这里是另一个。我想在近期有两个这样的机构就好了。这些机构是由自然之道灵修基金会建立的,大家可能知道这个组织本身也只有6、7年的历史。其主要使命不仅是为我们巴布济大师所代表的诸师进行灵性工作,同时也要参与一些其他方案,比如儿童教育、健康卫生等等。这些研究机构目前有一些简单的图书馆,还需要更多的资金和时间才能提升到令我满意的程度。目前为止,我们在班加罗尔那边主要是探讨修习者的教育。每次都是40人、50人,师资来自静修会本身,提供讲座。还会就各种议题展开互动,比如世界各大宗教之间的关联,它们在各自的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,其中有哪些角色是合法的,在其他的社会当中它们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,也许可以被视作是介入其他社会的隐私。当然会更深层地探讨我们的永恒之道,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印度教,也会稍微介绍我们这些神圣的文献,吠陀、奥义书,倒不是谈往事书。这就是班加罗尔那边大概的一个轮廓。

我们在这边也想做这一切,但是相比起来还不是那么突出,没有那么重视学术或者文化方面,关于宗教、吠陀这些东西。而是更多地强调伦理道德的必要,平衡内在与外在的自己,直到只剩下一个自己。是否到某一个时候我们可以大胆地说一个人只有一个自己,还是要再三地面对希腊神话中所说的人格,出于保护自己的这种恐惧,大家在不同的场合会摆出不同的面具。因为人格不外就是一种面具,我们是否不时以各种不同的面具隐藏自己,父亲和儿子,导师对学生,士兵对上级……我们是否在愚弄自己,因为一旦有那么多的面具之后,难道不是在误导自己以为自己就是这个或者那个。有些人习惯于指挥,你会经常听到他们的老伴说他在战场上指挥,在家里面也是这样,“拿汤过来!”就用这种语气对自己的妻子说话。我们有没有培养一种主导的人格,还是有多重人格,以至于最终需要住院治疗。

所以我们是否有一天能够达到这么一个目的,可以大胆地说:“我就是一个人!”意思就是说无论眼前是什么人我们所看到的都一样,不论眼前是人、植物、动物还是上天。为什么我们与不同的人互动的时候要有不同的样子呢,对某些人好像可以特别谦虚,对另一些人却可以去欺负。当然在上天面前大家都变成乞丐,就像巴布济所说的祈祷不外就是乞求。这需要深层地探讨是什么原因让我们有这么多的面具?可能是自然的,可能是由于教育,可能是社会的因素,可能是选择。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表现出各种人格,难道是出于恐惧吗,我怀疑很大程度上就是恐惧。因为想摆出一种不是自己的样子,这本身就出于一种恐惧,觉得表露出自己真正的样子也许有问题。

我本来想从关于《薄伽梵歌》的一些演讲开启这次系列讲座,因为对我而言这是最重要的文献。我也对我们的修习者说,《吠陀》、《奥义书》可以先搁一边,以后有时间、有兴趣再去读,但是《薄伽梵歌》应该每日读一章。当然就像很多东西,有这一面就会有另一面,《薄伽梵歌》中黑天同时谈到很多东西,教阿师那怎么去做,黑天说:“不不,服不服从是你的责任。”阿师那问他:“我该不该做?”他回答说:“那是你的问题,你要打胜仗,那就必须得做。”我想其中有些概念可能会让西方的读者有一种错觉,然后他们就开始批评《薄伽梵歌》。尤其黑天,他们认为是好战分子很喜欢打仗,“他们才不是爱好和平的人,他们的神居然还叫他们去打仗。你看看这个《薄伽梵歌》就知道了,杀杀杀!这个人如此去教导他们,居然是他们的神!”

所以对于这个问题,我们当中每一个人必须大胆地去提问,《薄伽梵歌》的主人公黑天到底在说什么,我是否要被说服觉得他说的值得我聆听,更重要的是我到底应该怎么去做。因为有时候确实让人有一些烦恼,黑天会含笑说“这是你的问题。”甚至我们的父母,我们都不希望他们这样对我们,儿子要去考试,“我考试会不会顺利?”假如父亲说“那是你的问题。”我们并不希望父母用这种方式说话。上天就更别说了,尤其这是所谓永恒之道最重要的一个神,也是这个时代最主要的一个神灵,在真正的战场上,也就是每个人的生命当中,如果只是和我们玩文字游戏。那么到底是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,凭自己的直觉去做一切事情,还是稍微超越这些,变得比兽类、鱼类、鸟类要好一点,还是陷入某种无法自拔的淤泥中,也许再次来到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,又要去读《薄伽梵歌》、《奥义书》以及各种经文,然后再三被告知,“这个是你,那是你应该成为的样子,而中间就是你的生命。我只是你的御者,你让我把你带到哪里去,我就把你带到哪里去,我的角色就是你的司机。至于你的决定及其可能对你的伦理道德带来的影响,你才是作者。”当然有一些方式可以满足自己说“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糟糕”,这个就留给学者去分析。

甚至对于这个问题,我现在所说的这一切究竟我有没有资格去说。我希望会有学者说,“巴塔萨拉蒂,你这个人很愚蠢,你一点都不了解黑天和《薄伽梵歌》。”但是我会向他提问两个大问题:第一,这是完全违背现代教育的,即我所做的一切、我的努力、我的血汗都属于我,但是这种劳动的成果却属于祂,不要去想结果,这个难道正确吗?假如我的雇主对我说:“你做你的工作,我会给你回报。”我会首先问他:“薪水多少?红利多少?加班费多少?”甚至月薪几十万的飞行员都想要越来越多的钱,军人、上将、中将也想要越来越多的钱。那些二十年前可能连300块钱都赚不到的人,如今月薪6万块都还属于比较低等的收入。这个对吗?上天有没有权利说“你做好你的工作,不要去想成果。”我当然有自己的答案,但是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去思考。因为我们必须思考,否则我们只是像动物一样盲目地跟从一个领导者。这就是所谓的盲从、盲目信仰,也就是梵文中所说的愚钝的虔诚,就好像一群羊跟着一个人。你到底是要成为这样子,还是要真正有探索精神。这是第一个问题——不要想成果,《薄伽梵歌》里有很多这样的例子。

所以很不幸的是,当我在自己的头脑里面想这些问题的时候,本来我准备好一个人发言,并不是因为我对《薄伽梵歌》有什么研究,只是想把自己针对黑天的一些问题说出来。我本来希望有十五、十六个都来谈谈,从不同的角度、不同的视野去谈《薄伽梵歌》,但我觉得它的范围、课题非常大,于是有些胆怯了,而且也害怕出现对圣者本身的一种无理,所以我就放弃了。

如今我们来到这里,某种意义上我也在谈论这些问题,希望我们能够从我临时建立起来的坟墓中把它解脱出来,然后勇敢地去面对。这是我坚信的一点,即除非我们敢于去思考上天、思考宗教、思考祂与我们的关系以及我们生活的关系。我们到底是否过着宗教或者瑜伽所说的自由的生活,还是依然做奴隶,只是换了一个主人,从矿工到公司企业老板的奴隶,到最后变成某某大师、上天的奴隶?也许地球上成千上万的人都是这样,但是少数胆敢提问的,就像我这样的人,他们应该能够做到敢于去思考,哪怕对上天也要勇敢地去思考。当你们看到这些十种化身,我们看到包括圣者在人间的表现也发生了一定的进化。这些仙人一直都在,仙人、转轮王都在。最早上天以鱼的形象呈现,后来以龟的形象出现,后来以猪的形象出现,还有人狮、人兽的形象。如今到了黑天的这个时代,却看不见这些仙人了。这些圣贤假如还在,他们到底在哪里,难道是有意把自己藏起来,还是需要我们去发现他们。敲门,门就会打开;张口要,就会得到。这是什么原因?当然我现在谈的是基督教,但这些都差不多,是什么事情让我得首先开口要才能获得。还是我得首先去寻找,才能获得揭示、才能找到。你们知道有很多自相矛盾的故事,也许在往事书,也许是爷爷奶奶讲的故事,有个仙人和他的妻子,他们在修行,每天中午有食物从天上掉下来,他们并没有要,也没有去找。

我们在这里谈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,宗教、道德、伦理、上天、信徒……我希望大家都能参与这种反省,反省自己的信仰体系,以及与真理之间的那种关系,然后准备好过来大胆、开放地发言。要以这种方式让这个机构变得值得存在,其目的就是这个,这就是应该如何使用它。只是过来说黑天如何伟大,这些废话完全没有用,纯粹是神话传说。我是故意说得有些无礼,希望能促使大家去思考,明白吗。这就是我希望未来能够成为的样子,在这里有一点骨气、有胆量敢于去思考。而正因为我们能够去思考,我们才叫做具有思维的生物。别的动物都没有这个能力。我们有这个能力,但我们有没有以正确的方式去思考。思想背后是否有道德不道德之分,毕竟思想是一切的根源,是否有不道德的思想、不道德的行动、不道德的成果。还是说只要我想着上天,所做的一切就必然是神性的,歌颂上天等等。

所以这个课题非常庞大。当然我希望这些受过良好教育的学者,本身是教授也是寻求真理的人,我希望他们能够充分展现自己的勇气。如何面对我们,不是粉饰,印度被粉饰好几个时代了,我不希望有更多的粉饰。假如我们的社会要完全摆脱这种被上天、宗教的奴役,你要真正成为信徒而不是乞丐,成为热爱上天的人。假如想要做到,这是必然的途径,至少这是我的看法。

所以,我祈祷大家能够认真对待。这不是成为学生或者是教授的问题。就好像假如要去加尔各答,你会去看地图,打电话问问地图是否准确,有没有道路堵塞等等。而最大的问题当然是上天能不能有偏爱?这在摩诃婆罗多中显而易见,在犹太教中似乎上天认为自己只是为了照顾犹太人,是自己选中的人,但是他又不停地压迫他们,一直以来即便是今天都不停地让他们受苦。这就好像一个很爱你的先生,每晚打老婆,“你是我选择的老婆,我很爱你”,“但是你为什么每天这样对我,还要把我流放到埃及、还有埃及以外?即便今天我所到之处都还有战乱。”然后上天就表示……我们就听不到表示什么了。即便是这一点,上天能不能有所喜好,偏爱某一方却憎恨另一方,然后用这个理由说这边是对的,那边是不对的,所以必须偏向对的那一方。我也不知道这是故事还是什么,黑天拿起了武器,然后阿师那就说,“对不起,你已经发誓不会在这场战争中拿起武器,你只能做我的御者。”上天能不能发脾气呢?

所以,我也不想再继续了,我把这个留给你们,希望我能够在这里听到一系列的演讲,也希望能充分地悦人心灵,由于他们的勇敢充分反映这是一个真正有寻求的灵魂。

谢谢大家。